管樂藝術的起源與發展
張少鵬
澳門日報2015-5-21
澳門管樂協會月前舉辦了專場音樂會“Amazing Winds”。當中,以樂隊伴奏的方式,獨奏家展示技藝的曲目共四首,邀請了四名本土專業及業餘的演奏者,以音樂為職業的包括現任廣州交響樂團打撃樂樂師許莉莉,澳門本土單簧管演奏家鄧凱倫,業餘演奏家包括現任中學資訊科技教學人員的大號演奏家岑家倫及中學生色士風獨奏的李子博。管樂團音樂在澳門教育中的普及率不少,在澳門不少的中、小學亦有管樂團。是次音樂會能夠演出成功,所有獨奏者亦是在澳門開始萌發其音樂能力,並且經培育成為獨當一面的演奏者。不過,管樂發展卻有不少困境,但亦由於一代又一代的澳門管樂愛好者、私人團體及澳門政府的支持下,得以培育一批又一批能登大雅之堂的管樂演奏者。
管樂團(Concert band)的曲目選擇上較為缺乏耳熟能詳的作曲家,只是少數如莫扎特、貝多芬等名家。在十八世紀,管樂音樂以室內樂(Chamber Music)形式出現較多,莫扎特亦譜寫不少,但具有規模的管樂團樂曲卻甚為缺乏,其管樂作品主要以各兩支單簧管、雙簧管、巴松管及圓號組合而成的室內樂組合較為盛行。即使在莫扎特時期已經具有一定量的管樂作品,但是由於往後的音樂發展中,交響樂盛行以管弦樂團作為演奏團隊,單純以管樂作為目的創作而成的作品並不多見。因此,管樂音樂在這段時期並沒有特別著名大編制的樂曲出現。直至十九世紀管樂音樂的使用形式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流傳至美國的管樂音樂用途轉化為軍樂,並且出現了銅管樂隊(Brass Band),其音樂風格充滿英雄意味,振奮了在一八六一年美國南北戰爭中的兵士,並且亦由於在戰爭中廣泛使用(著名的美國管樂音樂作曲家J. P. Sousa,更具有軍樂團之王的美譽),其影響在戰後仍然備受重視,成為了美國精神文明的一大基礎。與日本在江戶幕府倒台,明治維新興起的時間不謀而合,動盪的美國及日本兩國在經濟、軍事及文化上的交流日益緊密,導致大量西方文明,包括西方管樂藝術的引入,管樂音樂從此成為了日本西化的重要指標之一,並且在一次及二次世界大戰時應用不少,為振奮士兵、為國家提供英雄主義色彩的思想塑造帶來了莫大貢獻。直至今天,不難看見日本在管樂藝術的發展上,在亞洲以至世界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管樂團音樂的形式,在今天的作用與以往的軍事用途亦出現了不少變化,藝術作品的興起在近一個世紀亦開始出現轉變。遺憾的是,管樂音樂的發展具有與管弦樂隊不同的先天性困局,曲目的知名度及普及度明顯有差距。管弦樂曲目的發展及影響力明顯佔優,因為管弦樂有多個著名的作曲家及曲目。反觀管樂音樂的興起只是以管樂室樂組合形式出現,而且十九世紀後在歐洲的音樂藝術歷程上佔據的地位相對較次。亦由於此,管樂團便編譯不少作品至管樂編制,著名的美國伊斯曼管樂團(Eastman Wind Ensemble)將不少的早期音樂作品改良成管樂形式,表現出甚高的藝術性。而且,在各地的紀律部隊、軍隊中仍是以管樂團作為基本配備(澳門警察樂隊亦是配備管樂團)。因為,其存在具有激勵人心的作用,對比管弦樂團的編制,管樂團的音樂具有更重的金屬聲音,而且其聲音的張力亦是管弦樂團所不可比較。因此,不論管樂或是管弦樂,都各具優勢,為澳門音樂文化的多樣性提供了不同選擇。這是澳門人的福氣,亦是喜愛音樂藝術聽衆的福氣。在受到流行音樂衝撃的當下,傳統管樂發展有不少挑戰。但是,學校的管樂團文化亦一直在傳遞着,而且一直在教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學子,為澳門藝術文化的多樣性,帶來更深層次的認知與了解。
藝術表現更重集體意向
張少鵬
澳門日報 2015-4-9
早前,澳門管樂協會舉行了以單簧管為主題的音樂會。三次的演出,從規模到形式明顯較以往有着更大的不同。從最初二○一二年的黑色派對開始,筆者有幸與協會共同討論有關的演出形式,嘗試以單一種西洋樂器在音樂市場是否能夠站穩腳步,最終落實表演場地在鄭家大屋,以免費門票形式進行,從而發展開來,吸引了約一百多名觀衆。在從長計議後,再次在在二○一四年在理工學院進行了第二場的黑色派對單簧管音樂會(以下簡稱黑色派對),仍是以免費門票的形式,吸引了近三百名觀衆,觀衆反應比以往更為熱烈。如是者,本年度進行的黑色派對找來在香港學習單簧管的樂友共同演出,嘗試在音樂會中擦出新火花。對開闊青少年看音樂表演的眼界,其一方法在於交流。同時,協會有幸獲得香港單簧管演奏家蔡國田先生支持,為是次結合港澳年輕學生達三十多人的單簧管重奏團作指揮,為澳門的聽衆帶來一場別開生面的單簧管藝術表演。而且,在蔡氏的指引下,學生們亦對單簧管有更大的認知。因此,本年的黑色派對更嘗試以主題形式招徠,以“那些年,我們一起吹過的那支單簧管”為題,希望能夠吸引更多少接觸西洋器樂的朋友走入音樂廳,了解音樂藝術優雅的一面。
由於與香港的樂友有所交流,亦增長了年輕一輩的視野。畢竟,年輕人亦應該多學習增長見聞閱歷,培育辨別是非之能力。學習音樂不單純了解藝術及審美,進一步打磨作品使其更具感情色彩,其個人閱歷亦影響音樂中所表現出的藝術感。法國哲學家、藝術批評家尼古拉斯波瑞奧德(Nicolas Bourriaud)亦表明了藝術與社會及公共空間所存在的關係,並在其著作《關係的美學》(Relational Aesthetics)表明了藝術的互動,不單純以個體投射至觀衆。藝術作品與環境之間的關聯,令作品更有感染力。若以音樂藝術去理解,不單純機械地演繹作曲家樂譜的每一細節,演奏者亦應該在其中投射其個人風格與特徵,音樂才能真正具有表現力,簡而言之,音樂“活”了。達到以上的層次,須具有敏銳的觀察力,這能力的培育很多時候在合奏中能得以體會,在各方共同演繹的同時,焠煉出不單純是演奏者的意念,更是集體意向的共同體。
是次音樂會的一項進步是,不再以免費門票吸引,亦能達到超過二百位觀衆入場的成績,在過往澳門本土藝術團體活動習慣“免費”的歷史中,是次進步尤其珍貴。藝術無價,但是能夠支撐發展必須有價。不再免費派票,無形中慢慢培養社會對藝術表演抱持正面積極的態度。在音樂會中,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無私的付出,為的不過是為澳門帶來更多有價值、能夠令觀衆更了解藝術意義的機會。
中國元素與西方音樂的結合
張少鵬
澳門日報 2014-8-28
早前,澳門管樂協會所組成的澳門交響管樂團舉辦了一場演出,筆者有幸參與,並且見證了澳門在管樂發展上的一個新里程。當天晚上,一共演出了多首樂曲,包括杜卡斯(Paul Dukas)芭蕾舞劇《仙女》號角曲、蕭斯塔科維奇節日序曲(Op.96),莫札特的小夜曲第10號、尼爾遜(Ron Nelson)的羅基波恩特樂園之旅、伯恩斯坦的交響組曲《夢斷城西》等。當中,由香港有名的笙演奏家盧思泓演奏,由高揚、張式功及唐富集體創作的笙協奏曲《文成公主》及台北市交響樂團單簧管首席陳威稜演奏由梳爾(Artie Shaw)所創作的單簧管協奏曲最令筆者喜出望外。當然,最令筆者欣喜的是現為美國費城樂團助理指揮的澳門本土指揮廖國敏特意抽出時間,與澳門現時在管樂藝術專業及業餘的本土音樂人,共同完成了一場在澳門來看甚具素質的音樂展演。
香港演奏家盧思泓與澳門交響管樂團演出的《文成公主》,更是令人聯想到當年俞麗拿演奏《梁祝》協奏曲讓在場觀衆無不動容的情境。以西方樂器演奏中國元素的音樂,不但令整個音樂所能做到的力度、音高、演奏方式具有更多變化的同時,亦能夠令中樂團缺乏低音聲部得到補充。中國作品富有趣味,當中包括不同的標題,讓觀衆更能體驗作品所表達的畫面。同時,音樂多以中國傳統的故事為背景,與西方音樂的交響詩具有相似性,以描述一整幅畫面或一個故事為創作背景。《文成公主》一曲以唐朝文成公主與吐蕃松贊干布的和親故事為背景,為了兩國的友誼及雙方在邊境地區不再有衝突,文成公主的出嫁意味着唐與吐蕃兩國之間具有姻親關係,以保兩國人民不再發生衝突。
《文成公主》協奏曲共分四個樂章,包括第一樂章“大唐盛景 · 公主倩容”;第二樂章“藏使求婚 · 長安惜別”;第三樂章“風雪途中 · 文成思漢”;第四樂章“婚禮大典 · 漢藏合歡”。樂句的結構上,對模仿西方大漠、草原風光、逸塵斷鞅的畫面盡在音樂上可見。而且,亦有模彷西藏吹奏樂器(bud pa)的聲音。第一樂章以大唐盛景為標題,表現了唐朝的華貴,然後轉至笙獨奏,猶如公主的溫文爾雅,在宮廷內盡顯皇室的端莊。第二樂章述說吐蕃使節前來,向唐朝的皇帝訴求松贊干布對公主的傾慕,並攜同黃金千両、珍奇古董並行。文成公主其對故鄉有不少懷戀,但因為其身為唐朝宗室女(不是皇帝的親生女),且負有對國家平息戰亂的使命,即使內心存在不少的矛盾,因其皇室兒女的身份只好以大局為重,為兩國的和平出嫁吐蕃。第三樂章形容路途遙遠、風雪四起,文成公主心懷對家的懷念。第四樂章,開始時以模彷藏族樂器的宗教式音樂起首,然後附以歡快的節奏,表現婚禮大典的喜慶色彩,但亦立即步入了文成公主內心的剖析,滿載着愁緒,但最終她亦了解到自身的意義,在於為兩國的和諧安定獻身。漢藏的結合,文成公主往生以後亦確保了兩國之間的和好邦交。
是次音樂會,對澳門管樂團有高水準的表現筆者甚為欣喜。在澳門的文化政策發展推動下,本土民辦團體竟能以超業餘的水準演出一場精彩的表演,不禁令筆者對澳門將來藝術發展的步伐充滿信心。同時,澳門政府每年所舉辨的兩節是否亦應該多考量讓本土團體多加參與,尤其以扶持培育為己任,提供資源讓本土具有一定能力的演藝人才接觸更多高素質的藝術教育,讓兩節的演出有更多澳門人員參與。同時,有幸看見名揚海外的本土藝術家廖國敏回澳,為澳門的管樂事業出力,筆者深信,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澳門的藝術發展定必能夠為地區以至世界的藝壇作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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